《或本不应当3》gb 师生恋/年龄差19
张裕文感觉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在这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对她说了，他曾经无数次在脑中排练过相遇时侯自己应当如何，可是当她真的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却僵住了，就是那么僵直的站在那里，低着头，痴痴地看着她。
再多的排练，上了台面对着她，他还是乱了手脚。
恍惚间，他伸出了手，触及了她的左颊。
她……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和之前一样……不过是他脑中一个挥之不去的幻影？
在触碰到她的肌肤的瞬间，张裕文打了个颤，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究竟做出了多么无礼失态的举动，所以他慌乱的手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起来，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就在他纠结犹豫和盘算着如何解释的时候，女孩儿却扯下了自己的口罩，伸手，将他原本已是退缩的手再次贴合在自己的脸上，然后歪歪头，笑了。
“是我呀，张老师，您不记得我了吗？”
“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
她早已将自己镌刻入了他的血与骨。
一年没见，女孩儿确实和先前相比有所不同了：她的头发长了一些，用红绳在后脑勺扎了个小啾啾，穿着打扮也不太一样了，一身皆是非常中性的黑白打扮，最外头套着的是一件红色运动服。
“你……改名了吗？”
他问。
女孩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其实若是说花名册上的名字的话，我现在应该叫做‘许筱筱’还是‘薛筱筱’来着……算了，我记不清了，反正我不喜欢那两个名字，所以都是让他们喊我‘吴戌归’的。”
张裕文点点头，心中虽是万般疑惑，却并未问出口。
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吧，若是想说，她自然会说的，不用他多问什么。
“不过，张老师的话，想叫什么都可以啦。”
或许在吴戌归眼中，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但是张裕文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微烫，他意识到了自己那心底不自觉的燃起的希望，所以赶忙侧过脸，掐灭自己的念想，岔开话题道：
“这幅画，是给我的吗？”
“嗯，是我……欠您的。”
女孩儿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其实还有很多张，很多很多张，都在我的画册里放着，不过他们都没有今天这张画的要好。”
“很多张？”
张裕文疑惑的问道。
她肯定的点点头，拿出自己身后的画板来，指着里面那厚厚的一大叠画，说：
“这些都是。”
“额……都是，我？”
“是啊，都是您。不过这些都是我凭借着自己的想象画得，所以感觉怎么画都有些奇怪，今天真真切切的看着您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我真的很惊喜，本来打算从这些画中挑出一幅送给您的，但是后来还是直接现场画了一张……”
“所以，你还记得我这节课讲了什么吗？”
“嘶……”
女孩儿尴尬的咬了咬下唇，笑容中多了几分心虚。
“那、那也不能怪我啊，您这张脸加上这么一身打扮，实在是让我没办法好好听课。”
她说得委屈，他听得奇怪。
张裕文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扮相，一身笔挺的西装搭配里面的白衬衫和一条适配的领带，鞋子是没啥特殊的普通皮鞋，鼻梁上有着一副黑框四方眼镜，头发也全部一丝不苟的打理在头上，这不是随处可见的扮相吗，为什么会“让她没法好好听课”？
见张裕文眉头紧锁，确实有在认真思考适才那个问题了，这下搞得吴戌归有些尴尬了，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思索着该如何和比自己整整跨了十九年的老师说明白这个问题，不过她最后思考的结果是——
不能说，说了可能她的求学生涯就结束了，她的人生也就结束了。
所以这次，换成她岔开话题道：
“老师下午还有课吗？没有的话……要不一起出去吃个午饭？”
此话一出，张裕文肉眼可见的怔了一下，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兴奋的花火，和它们瞬间被一股名为“纠结”的洪水淹没的模样。
她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嗯……不方便吗？”
吴戌归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裕文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沉默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就在吴戌归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甚至开始考虑这门课是否要重修的时候，张裕文终于开口答道：
“那，去哪儿吃？”
“都可以，都可以！！”
她终于松了口气，连声答道。
看着眼前不知为何而雀跃无比的女孩儿，他也不知为何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她啊，永远好似冬末的一缕春风，轻轻的来到人世间，带着温暖的花香，拂过了他。
女孩儿拿着手机兴奋的一页页的翻阅着，向他介绍着附近的美食，可是他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只是木讷的点着头，眼睛看似停留在她的手机屏幕上，其实满满当当的都是她举手投足的模样。
她说她从未见过比他还美的人儿。
难道她出生至今，从未照过镜子吗？
张裕文奇怪的想到。
不过接着吴戌归的一声叹息，将张裕文的思绪拽了回来。
“这家店我一直想要尝尝来着，但是……但是太远了。”
“我今天开车了。”
“啊？”吴戌归完全没想到张裕文会这么回答，她眨巴眨巴眼，确认对方没有开玩笑后，她犹豫着接着说道。“可是，就算是开车可能也需要四五十分钟呢……”
“你想吃吗？”
“想。”
“那就走吧。”
张裕文说着，拿出了自己的车钥匙。
虽然在张裕文看来，为她开车去吃顿饭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在吴戌归看来，那一刻，张裕文简直就是闪烁着金色的光辉身披白袍的救苦救难的菩萨，一下子，张裕文在她心中的位置直接勇攀高峰，直达云端。
太棒了，可以吃饭了。
吴戌归美滋滋的想到。
“张老师，您简直就是我的神！”
张裕文感觉自己的脸又不受控的红起来了，只得尽量不去看她，此时的他哪里知道，这个孩子现在所形容的“神”，指的不过是可以开车带她到几公里外吃个饭的人。
所以这俩人一个心事重重步子沉重，一个心情愉悦蹦蹦跳跳，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去到了地下停车场。
此时正是中午放学的时间，所以说校门口人来人往的，比较拥挤，所以说车子只能在其中缓慢的前行着，按照着交警声嘶力竭吼出的指令，一点点的腾挪着。
于是，这短短的一段路，堵了快要二十分钟，几乎每走几米就要踩一下刹车，好在车内的二人都不急，张裕文此时脑子里乱成一团，正好借此机会稍微理理思绪，而坐在副驾驶的吴戌归打开了车窗，饶有兴趣的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
终于，车离开了堵塞的路段，车速逐渐快了起来，风也大了起来，吹乱了她额前的发。
他不该在开车的时候分神的。
张裕文再次狠狠的咬了下自己的下唇，用疼痛将自己的视线拉回。
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张裕文本能的摁下了接听键，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手机内的声音应该从他左耳上的蓝牙耳机传过来的，可是实际上，他昨晚忘记了充电，所以当母亲的声音在车厢内炸裂开来的时候，张裕文心脏骤停。
“张裕文！你又跑到哪里去了？下午你又没课，大中午的不回家干什么去？！这一天天的，你就不能让你妈省点心？！”
“在忙。”
他匆匆甩下这两个字，啪地挂了电话。
此时，他的衬衫已是被冷汗所浸透。
原本今日与她重逢之后的喜悦已是被这一通电话毁得一干二净，他一下子感觉大脑麻木了起来，什么胃口也没有了，若不是因为车上还载着她的话，他一定会驱车回家，然后把门一关，戴上耳机听着歌，一个人一坐就是直到深夜的。
真是糟糕透了，让她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
张裕文强打起精神，想要装作没事儿的样子，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还是难掩自己的沮丧之情。
她自然是迅速得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吴戌归几次三番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此时这尴尬的气氛，最后思来想去，她还是没有选择直接岔开话题这样，而是开口，笑着说道：
“是您的母亲？”
“……嗯。”
张裕文又是一不易察觉的一声轻叹。
他好像经常叹气呢，吴戌归这般想到，连叹气都这么好看，真是叫人嫉妒啊。
不过另一方面，吴戌归自己也暗自松了口气，甚至内心暗暗有点莫名的感激于张裕文的母亲，虽然她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应当，可是若不是对方的出现，她真的不敢太靠近张裕文。
毕竟，他太完美了，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去放肆的接触无可挑剔的神。
而现在，神终于有了点滴缺陷，而她也终于可以借此机会，靠得他更近一点，更近一点……
所以——
“我叫周求娣的原因，是因为我爹和我奶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后来我妈也如他们的愿，生了一个大胖儿子……他们欣喜若狂，我妈也好似完成了什么神圣的任务一般如释重负，我看着他们在里屋将弟弟团团围住，那一刻，好像我名字也尽了它应尽的义务，所以我的存在也毫无必要了。”
“……”
“那个时候，我知道他是无辜的，但是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和恨意。是的，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冲进去掐死那个婴儿，掐死那个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哇哇大哭的孩子。”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张裕文看着前方不断后退的树，问她道。
吴戌归看向他，眼中满是疑惑，似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出这个问题。在确认张裕文确实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后，吴戌归扭过头来，盯着他的脸认真的答道：
“因为刚刚我知道您的一个秘密，那么按理来说您也应当知道我的一个秘密。”
车，停在了小店门口。
这家店并不是张裕文所预想的那样什么需要预约的高档场所，相反的，这是一家伫立在路边的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一家麻辣烫的店，它深藏在巷子的深处中，来客若稍不注意便错过了。
“我替老师保密。”
她说着拉开了车门，拿着画板下了车。
“所以老师也要替我保密哦！”
女孩儿背着画板，蹦蹦跳跳的向店内走去。
张裕文呆呆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看她拉开了店门进去了，他忽地慌乱了起来，以最快速度下了车随后锁好了车门，甚至来不及检查一下，就三步并一步的来到了那小店中。
还好，这次的她就坐在那儿，没有消失。
吴戌归看着气喘吁吁的张裕文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还往他身后瞥了眼，确定那后面并未有什么猛兽在追击他。
张裕文来到她的身边，接过了她递上前的小框子，说了声“谢谢”后，随后低头开始选菜。
要是按照往常的吴戌归的习惯，肯定是以最快速度选好自己自己所中意的食材，每个都加一点后，迅速得去往称重的地方结账，随后就是拿着号码牌坐下来，等着叫号了。
毕竟，难道有什么比吃上一碗热腾腾香气四溢的麻辣烫更让人心满意足的吗？
嗯，现在有了。
此时的张裕文正眉头紧锁的看着柜台上眼花缭乱的各种食材，不确定自己应当选择哪个，而这正给了吴戌归机会，她表面上在犹豫着自己要选什么菜，可实际上眼睛疯狂的往一旁瞥去，恨不得将张裕文的一举一动全部收入眼中。
吴戌归感觉现在的自己像极了那漫画中所画的变态痴汉。
可是没办法啊。
从她见到张裕文开始，对方永远是身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配上一尘不染的皮鞋，外加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面对任何事情都是那般的淡然，无论是站是做都优雅无比，一举一动完美的简直不像是人，倒好似神明。这样的他自然会让她由衷的敬仰，可——
当他如现在般，因为适才的奔跑而衣领稍乱，几缕发丝凌乱于额前，他低着头，脸颊稍红，微微喘着气的时候，她才会真正难以控制自己那狂乱的心跳，那该死的欲望简直要让她窒息。
该死的，吴戌归，你在想些什么啊，他、他可是你的老师啊！！
她在内心疯狂的咆哮道。
吴戌归好似脱缰的野马般端起篮子以最快速度冲到了前台称重，随后拿着小牌子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就坐下了，张裕文随后按照她的流程也取得了小牌子，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
这个位置，是她专门挑选的。
只有在这里，张裕文才能不得不选择坐在她的旁边，基本上是紧挨着她坐下了。
自己简直和变态没啥区别了，真的。
她羞愧万分的暗暗想到。
不过相较于吴戌归的坐立难安，此时的张裕文反而淡定了许多，毕竟在他看来，吴戌归就是一个没有半点杂念、纯洁如纸般的小姑娘罢了，所以他全然没有生疑为什么整个店其他位置空荡荡的她却偏偏要选择这个拥挤的位置。
见吴戌归一直低着头，张裕文意识到自己这一路或许是过于冷漠了，一直都是对方在挑起话题。于是他搜刮了自己全部的回忆后，犹豫着开口道：
“画板，嗯……你的画板，可以给我看看吗？”
听他这么一说，吴戌归瞬间兴奋了起来，连忙点着头将画板递上：
“可以，当然可以！”
张裕文从她的手中接过了画板，随后打开里面的隔板小心翼翼的取出她的画来，紧接着映入眼帘的第一张，就是他的画像，是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样子。
第一次看到别人眼中的自己，张裕文的脸微微发烫。
接下来接连十几张，无一例外都是她想象中的他，而其中他最喜欢的那张，所画的是她和他在广场上荡秋千的场景，这张很特殊的上了色，用暖黄色铺满了整个画布，看起来很是温馨。
而当他翻到最后几页的时候，其中一张却让他眉头微皱，有些疑惑了，就在他想要好好看清这画的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吴戌归“啊”的一声喊了出来，随后一把从他手中抢过画来，脸红得好似柿子般，声音剧烈的颤抖着，语无伦次且磕磕绊绊的试图解释道：
“这……这，这不是您应该看的东西！嗯，对，这……这……”
看着眼前方寸大乱的女孩儿，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这样的她有些可爱，所以笑着说道：
“可是你画的是我。”
“那……那又怎么样！就，就……我……你……”
“我的身材好像没有那么好。还有，为什么我会是那种表情呢？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我有无意间做出来过吗？”
“……”
吴戌归近乎绝望的抿了抿嘴，那一刻，她着实有了去死的心。
请问，还有什么比画了对方黄图后，被对方看到，而且被对方用一脸认真严肃的神情，和用学术讨论的语气探讨这个问题，更令人感到绝望的吗？
张裕文看着吴戌归那生无可恋的表情，以为自己是不是冒犯到她了，刚想要道歉，吴戌归突然坐起，把那几张递到他的手中，然后脸上露出一个大义凛然的表情来，满脸认真的说道：
“这是艺术啊张老师，是艺术！！”
这屁话说得，她自己都不信。
然而张裕文听完，居然也认真的点了点头，就在吴戌归在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满心以为这件事完美解决，她没有必要连夜移民火星的时候，张裕文居然把那几幅画叠好，然后在她惊恐的眼神中，将它们全部收入了包中。
“既然是艺术，那我珍藏起来，得多品味几次吧。”
在张裕文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吴戌归打开了购物页面，输入“棺材特价处理”几个字。
看着吴戌归那近乎生无可恋的表情，张裕文决定还是不继续逗她了，毕竟他感觉要是若是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话，吴戌归真的可能钻到地底下去彻底拒绝再见他的。
所以张裕文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询问一下他们彼此之间还算有所联系的事儿：
“那个，王姨是吗……卖苹果的那位，我之后也有去过那个市场，可是并没有遇到她。”
“王姨啊，她儿子走后，她就不摆摊了。”
“……走后？”
“对，原本王姨儿子挺孝顺的，本没啥不良嗜好，就是爱抽烟，自从他媳妇儿和别人跑了之后，又开始酗酒了。王姨为了照顾他，才拖着那生病的身子去摆摊，想着补贴家用。结果后来啊，她儿子三十来岁，肺癌晚期，没挺过去，走了。”
张裕文一时间无语凝色，心情顿时沉重了下来，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反倒是吴戌归，好似在说一件如同吃饭般平常的小事儿，语气平缓，情绪没有半点起伏地说道。
“王姨的男人去世的早，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结果人没了，王姨也不想活了，找了个早晨，收拾好，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只知道她不可能再回来了。”
他不明白，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可以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语来。
她说得平淡，眼睛里却有什么在闪着光。
是泪吧？张裕文想到。
就在张裕文想要掏出纸巾递给她的时候，吴戌归突然猛地站起了身，嘴里嘟囔着“我去看看我的那份什么时候好”，随后便迅速得跑掉了，而她跑去的地方，并不是什么前台，而是拐角处。
张裕文看看她逃也似的身影，默默的将纸巾重新放回了口袋中。
她肯定不希望他看见她哭泣的模样吧，不然的话，也没必要这样子匆忙的跑掉。还有，就算是安慰，似乎也是轮不到他去做的，他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安慰他？老师，长辈，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知道。
一方面他真的好希望她有朝一日，愿意向他敞开心扉，而另一方面，他又无比的害怕吴戌归真的会对他敞开心扉，因为若是当她真的全盘托出，而他根本无能为力，无法给予她想要的希望的话，他又该如何是好呢？
心脏疼，就好似被谁狠狠的攥住了一样的疼。
“19号！20号好了！！”
前台的传来的几声喊叫强行将张裕文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看手中的牌子，到他们了，他站起身过去端碗，此时吴戌归也调整好了情绪过来拿她的碗了，于是二人端着碗一同向座位那边走去。
刚出锅不久的麻辣烫还冒着热气，吴戌归吹了几口后，突然呆坐在那儿，盯着那碗麻辣烫，沉默半天，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对他说道：“这家店，我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嗯？”
“记得小时候，每每当我遇到当时认为绝对过不去的坎儿的时候，我妈都会带我来这里吃顿麻辣烫，她让我随意挑选任何喜欢的食材，然后炖这么一锅，热腾腾的吃完，冒一身的汗，随后我就好像什么困难都不怕了，问题一定可以顺利解决。”
她说起这段往事，笑得是那么的幸福。
提及母亲，是会让人幸福的吗？张裕文奇怪的想到。
“吃这玩意干嘛，脏得很，到时候吃坏了肚子你就知道后悔了。裕文，走，回家！你们几个也是，就知道带坏裕文！”
那个时候，母亲扯着他的手，将他从小伙伴们的手中“抢夺”回来，然后在小伙伴诧异与愤怒的目光中，他低着头，跟在母亲身后上了车，回到家中，享受母亲所认为正确的午餐。
所以，他活了三十八年来，还没尝过这麻辣烫是什么味道。
“……张老师？”
吴戌归又吞下一鱼丸后，奇怪的看向了一旁的张裕文，毕竟她这碗都下去一半了，再看一旁的张裕文，甚至还没有动筷子，只是眉头紧锁的看着眼前的麻辣烫。
难道是不合胃口吗？吴戌归忧心忡忡的想到。
她还未及开口问，张裕文已是抬起头看向她，务必认真的询问道：
“小戌……不，吴同学，那个，请问这个辣椒油，是可以自行添加的吗？”
“啊、啊……啊？啊，是。”
那一刻，吴戌归的表情真的很丰富多彩。
毕竟谁能相信，适才眼前那个神情严肃，好似在思考人类存在的意义与宇宙的关系这样深奥问题的老师，居然是在考虑眼前的这罐辣椒油能否随意添加？
“好的，谢谢你。”
张裕文说着，给自己加了一小勺辣椒油。
这也是母亲严令禁止他食用的，毕竟据说辣椒会影响身体健康。不过张裕文觉得反正他今天已是破了规矩了，那索性便彻底一些好了，毕竟一旁的吴戌归吃得真的很忘我，很开心不是吗？
不过很显然，张裕文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那辣椒油的威力。
“咳、咳咳——”
那辣椒油从唇齿间扩散开来，辣得张裕文低声咳嗽了起来，好在一旁的吴戌归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眼疾手快的递上了一杯茶水，他说了句“谢谢”后，随后接过了茶水，一口水下肚，情况才有所好转。
他缓口气后，打算平复一下心情再吃下一口，可是就在这时，吴戌归出声喊住了他，他看向对方，吴戌归却突然伸手抚在了他的眼下。那一刻，张裕文感觉自己的瞳孔瞬间放大，呼吸停滞了片刻，直到女孩儿的手携带着纸巾离开他的肌肤，他才恢复了呼吸。
“张老师，眼泪。”
她说着，摇了摇手中的纸巾。
“啊，嗯……嗯，好的，嗯……”
张裕文心虚的低下头来，胡乱的舀着碗中的丸子或是青菜，生怕一不小心被对方看出自己那已是发红的脸。
该死的，他是不是太没定力了些？
张裕文懊恼的想到。
就在他在这里尴尬的纠结犹豫的时候，吴戌归突然起身撂下一句“我去外面透透气，等着您”后，便又急匆匆的出去了，留下张裕文在原处，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而此时正纠结万分的张裕文哪里会想得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到门外的吴戌归，已是一颗心胡乱的狂跳着，冲击着她的五脏六腑。
“他妈的，吴戌归，你疯了吧，疯了，他妈的，你绝对是他妈的疯了……”
短短的一句话，吴戌归骂了超过五个“他妈的”。
她很努力的想要让自己平复下来，可是适才张裕文那眼角为红含泪，眉眼低垂，带着几分疑惑的表情，对她来说的确是个很严重的冲击，那一刻，她动用了自己全部的理智，好不容易才压制住自己内心深处要对自己的老师动手的冲动。
“吴戌归，他是你老师，是你老师，是可以挂你科让你明年重修的老师！你不想要毕业了是吧？呼——”
这么几个问题一出，吴戌归顿时冷静了不少。
咋也不能挂科是不是。
她这么一遍遍的强调着这个观点，终于情绪顺利的稳定了下来。之后没多久张裕文也走了出来，二人沉默着上了车，之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最后张裕文伸手打开了广播电台，结果这电台中还敲好放得是一首带着几分性暗示意味的情歌，搞得张裕文一时间关也不是不关也不是，吴戌归则是在一旁扭过头去努力的憋笑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那首歌也终于是结束了，张裕文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这短短的四分钟，他感觉已是过了一个世纪。好在下一首歌就正常多了，是一首古风的曲子，曲调悠扬，词写的也不错，总算是让气氛缓和了不少。
眼看马上就要到地方了，张裕文内心却再次沸腾了起来。
他很清楚吴戌归现在是自己的学生，应该不可能莫名其妙的突然消失的，而且他也应该可以在资料库中找到她的联系方式，可是、可是万一呢？万一这次分别后，她再次从他的世界中消失，然后从此他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呢？
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极低。
但不是没有。
“那个，嗯……吴同学，嗯……我可以冒昧的问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若是你不介意的话。”
“啊？当然可以。”
吴戌归说着，迅速得从画板中拿出一张纸来，然后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手机号随后放在了张裕文的身边。
“不过，我记得老师的资料库中应该是有我的联系方式啊？”
“是，我知道，但是……你可以再写下你的、QQ号、微信和邮箱账号吗？”
“啊？”
吴戌归神情复杂的咬了下下唇。
张裕文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的失礼，所以赶忙想要道歉，可是吴戌归的动作更快，他“对不起是我冒昧了”这八个字刚到嘴边，吴戌归已是把全部账号整整齐齐的写好，然后又递到了他的身旁。
而这刚好到站了，吴戌归临下车前，突然回头，笑着打趣他道：
“张老师对音乐的喜好，还挺独特的。”
“我，不是……”
张裕文试图解释，可是吴戌归哪里给他这个机会，直接连声说着“再见”直接关上了车门，然后恰如一只蹦蹦跳跳的小兔跑掉了，留得他一人在那里，无可奈何得一声叹息。
“这小家伙儿……”
张裕文明明是在叹气，可是嘴角却不受控的上扬。
他踩下了油门，往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下一次见面的话，应该是周五的课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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